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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正文
南征 其二 明 · 郑善夫
七言绝句 押尤韵 出处:少谷集卷八
君王南顾似深忧,每遣材官守赣州
多士能无见节义,诸公何意遁巢繇。
南征 其六 明 · 郑善夫
七言绝句 押灰韵 出处:少谷集卷八
赣州城头鼓角哀,清漳道上羽书来。
何处总戎深属望,阳明夫子出群材。
黎月乔侍御酒后索诗赠别疾挥而就戊申 清 · 何绍基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十三
齿牙未及脱,须发初欲苍。
行步健黄犊,年甫半百强。
何为不自释,日日思归乡。
君言非退尚,亦非有激昂。
自点乌台职,谏纸积盈筐。
十疏九不报,甚愧愚且盲。
暂可避贤路,游兴江湖长。
庶几身世理,推究转精详。
或因箸书老,永付名山藏。
或为出岫云,与世敦农桑。
出处后难卜,临分只傍偟。
交君廿馀年,情好如弟兄。
切琢在道义,氐厉有文章。
每怀言笑际,元气到混茫。
槎牙不及敛,往往见锋芒。
岂真好驰骋,甘蹈疏与狂。
中有不获已,冀挽俗颓唐。
幽思互珍閟,直道勉扶襄。
臭味久益合,兰蕙联芬芳。
同志岂能多,比岁多分翔。
君复别我去,疵谬孰相匡。
驱车历燕齐,因循过徐杨。
旋饮章贡水,始及衡山阳。
同时普霖潦,行省皆报荒。
饥鸿数十万,哀号不成行。
仳离方满眼,能不悲中肠。
惟当遄其行,早舣湘中航。
天下山水秀,无有如潇湘。
屈宋始摹缋,元更张皇。
幽深最无际,曲折实难量。
湘山不负人,自狎尘土黄。
羡君此去好,脱落簪与裳。
布衣濯水源,竹杖破山光。
家园万梅花,开出山酒香。
好共老昆季,亦唤儿孙尝。
回首望京国,一㝱醒黄粱
如有田家诗,为我远寄将。
临行就我酌,菊花撑屋梁。
月色亦何好,夜半天欲霜。
离绪不可理,语笑暂成场。
日下才士薮,投赠锵琳琅。
我诗诚草草,未免别怀伤。
廿三日赣江守风柬杨诒堂知许信臣学使将到己酉 清 · 何绍基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十三
郁孤台上披晨雾,八景楼前见烟树。
醉中记得坡公诗,章贡合流此其处。
扁舟直下十八滩,欲下不下多盘桓。
雪情雨候不可识,一夜北风如许寒。
南北估船滩上阁,鸥鹭斜飞不能濯。
故人咫尺天涯远,此日来帆何处落。
自从使车北度岭,夜㝱京华昼延颈。
天意狂飙巧试人,身无健翮何由骋。
意气突兀烦消磨,笑谢滩头千丈波。
联舟野泊如村巷,且与杨侯共啸歌。
论事劄子第三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昌谷集》卷一三
某章句书生,习举子之文,以窃科第。
生于畎亩间,粗知田夫红女艰苦。
出而为吏,勤勤恳恳,期无负于廪稍而已。
古今之大义,中外之正统,独于书传见之。
足迹不及于边陲,议论不列于军旅。
一旦大开幕府,而使之与议于其间,知不足以称塞矣。
以为不可而避之耶,则近制之所禁也;
知其不可而强为之耶,则夙志之所不安也。
旦旦而思之,昏暮以继之,求无负于知己者,惟有避贤一说,庶可以自赎也。
窃意诸府之所辟召,边面之所繁使,众所共知,固已有得人之贺矣。
其有荐书之所未及,除命之所未至,而其人才皆倍蓰于某者,不知其几,乃或安居家食,从容内地。
当此之时,颇而不称,请略数其十馀,而其他可得概见也。
前知抚州杨方新、知惠州陈孔硕、知德庆府刘爚、知浔州廖德明、新知常德府唐彪、前衡州通判潘涓、新赣州通判袁燮、新全州通判陈武广西运干柴中行衡州教授李肃、前襄阳府教授李燔、前赣县吴柔胜,或与之深交,或得于见闻,其学皆通于古义,其用皆达于时宜。
使之赞幕中之辩,必有所补。
此特举其大端,而某之所欲言者,不止此也。
伏惟经纶之暇,少䌷绎而选用之,审知不谬,无面谩之愆,则不肖晚生承流宣化于照临之下,竭尽驽力,牧养小民,亦可以为保障也。
愚诚如此,惟执事者察之。
鹭洲书院记跋1251年 宋末元初 · 谢枋得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一七、《叠山集》卷九、康熙《西江志》卷一九六、雍正《江西通志》卷一四三、乾隆《吉安府志》卷七二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鹭洲书院
庐陵郡属邑泰和龙洲,前邑宰爱其胜,垒石为基,创为书院。
大丞相文忠公周公记之。
或谓文忠公曰:「邑有学矣,非赘乎」?
文忠曰:「三代盛时,自王畿逮于六乡六遂,为学者二,为序者十二,为庠者三百。
诸侯三乡、三遂,庠序常半之,家塾犹未论。
泰和子男邦也,略考图籍,浮屠之居百区,老子之宫亦十五区,而额存屋废者不与焉。
欧阳公著《本论》,谓三代之民不从事田亩,则从事礼乐,不在其家,则在庠序,是以王者之政明,圣人之教行,虽有佛老,无自而入。
今也,昔之庠序皆转而为寺观,何不疑于彼而疑于此也」?
是邦先贤所以主张学校如此。
白鹭之于龙洲,同一章贡水也。
周文忠即世四十有八年,而有书院于此。
书院之与郡庠相望一水,设谓教化有不切,能不以赘得之。
虽然,由文忠之说,则吾邦虽复数书院,犹以不为足也。
龙沙 明 · 朱多炡
五言律诗 押庚韵
龙沙驻跸地,皇祖纪南征。
草昧君臣定,壶浆父老迎。
平临章贡水,远视灌婴城。
今古雄图在,低徊落照明。
秘阁修撰吴胜之墓志铭嘉定十七年十一月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七○、《昌谷集》卷二○
胜之修撰葬有日,墓当立碑,真希元直院已诺执笔,柴与之秘监又状其事矣。
二公号大手笔,一代端悫不数人,其言足以信天下后世。
而圹中之铭尚以见属,虽苶然病馀,废兹事且久,得附名三贤,足以自幸,且不忍辞也。
请叙其略。
胜之讳柔胜,家本姑苏,八世祖徙宣城,以儒为业。
嘉祐中有讳华者,与同郡梅公尧臣友善,尝属梅公置京师一监书。
崇、观中有讳时者,应制举,为宗忠简公泽所深识。
后徙建康溧水,至之始擢淳熙辛丑进士第,稍访故里,调宁国府宣城,以外艰不赴。
再调南康军都昌簿,亦阻内艰。
又调岳州巴陵簿,秀州华亭下砂盐场,堂差秀州教授
以台评部阙,为赣县东尉
秩满,辟浙西提刑司干办公事
请祠,监潭州南岳庙
擢差主管工部架阁文字,迁国子正太学博士司农寺丞,选知随州,除京西提刑仍领州事。
以疾求閒,池州,又湖北运判兼知鄂州
求归,徙知太平州
未满岁求去益力,乃以直秘阁主管亳州明道宫,进直华文阁
工部郎召不赴,进秘阁修撰
历阶至朝奉大夫而殁,特旨转朝散大夫,此其出处之大略也。
旧下砂盐额不登,官通贿以优富户,纵彼侵渔,使贫者失其常课。
至是尽革宿弊,上下均一。
又以场去海远,水味益薄,鸠千人浚其浦,引海注之。
借本钱以给空乏,增铁盘以助煎鬻,宿瘠既洗,课以最闻。
部使者罗致幕下,颁其术以示诸场,悉获其利。
赣当二广走集之会,仕族出岭者贫悴于此,循至流落。
乃引赵清献守此邦日,置百艘护送故事,纵臾当路,筑广惠之馆,躬任其劳,居者有食,行者有赆,陆舆水楫,悉为办集。
至于创造弓手寨屋,阅习武艺,犹是常职。
捕盗,法当改秩,弃之不顾,乃其素志。
两学厄于党论,师儒失职,教导本旨无复介意。
甫至,则甄别有志,与讲明修身行己之要,利害毫釐之辨,随其分量,各使有得。
会太庙鸱尾坏,时当轮对,历数《春秋》书太室屋坏之戒,与晋安帝时震太庙鸱尾,唐明皇时太庙四室坏之證,纚纚昌言,无所回互。
又言人才之在天下,视上意向。
上以表暴为能,则下有衒鬻以希用;
上以奉行为能,则下有迎合以自见;
上以发擿为能,则下有卖值以求名;
上以财计为能,则下有聚敛以邀功。
此其机括所系,在人主操纵之间。
茍取舍之际,意向少偏,轻锐者获进,浮躁者得志,将以集事,未必不败事也。
随州迫近敌境,当兵火焚荡之后,劝赏未明,咨访不及。
下车之初,许士民得白事。
皆言丙寅之战,韩通死节未录。
和议再讲,畏敌太过,边界相犯,一切归罪省民,死以非辜,冤者莫诉。
郡欠城壁,人无固志,兵少不支,无以取重。
即为韩通立庙,请额于太常,为文吊祭,厚恤其家。
随人大悦,无不思奋。
郡有梁皋等七人狱,按旧比皆死。
访其颠末,则敌有盗其马者,交矢相拒,此直彼曲,立破械纵之,具以报敌,敌亦语塞。
经理郡郛,又且并及枣阳,板筑具举,浚其濠堑,招徕亡命,得精兵千人,别立一军,号曰忠勇
防城之具,纤悉不遗;
教养之方,委曲备至。
土豪孟宗政有保护乡井功,纵所部自肆,轻视官府。
檄来款接,勉以忠义,宗政感悟,遂为良将。
信阳屯戍将官孝先以疑附人献诸敌境,安陆人陆伪命得官,乃注选阙,以部使者发其奸,皆得窜逐。
当涂地方千里,户口十万,强名江东道院,实有弛政,为之剖决讼牒,终日据案。
招补禁卒,又招补叉镋手,沟通市河,民无疫疠。
奏免城下税征,商旅无壅。
若乃拯民艰厄,尤所留意。
初待次秀州学官,出而任浙右救荒事,芒屦杖策,躬履穷陋,捐金散,用及私橐,佐使者美意,蠲一道赋入以宽百姓。
作尉于赣,又以使者檄视旱旁郡,具以实告,得所未闻。
鄂渚旱蝗四起,田无遗粒,预讲荒政,乞籴于湖南熟郡,置场损值,分旬济给。
又辟官寺僧居,作饘粥以活行路,病有药饵,不幸而死有棺衾。
属部十五郡,体而行之,皆有著效。
此其临政之大略也。
事亲以孝闻,事兄以弟闻,事寡嫂如事其兄,处甥侄如处其子弟。
少啬于财,每以仕不逮亲为憾。
异时把麾持节,遇公宴必动色,往往对盛馔泣下。
大郡故事有迓钱,则却而不受,宴设有不尽钱,则归之公帑,考其缗数,不下二万馀。
未入朝时,课其子以修身为本,取《大学》之义榜其堂曰壹是。
后得归故里,家宣城西门,有地二十亩,为楼三楹,矫首遐观,千里在目,榜曰得要。
盖徜徉七年,乃始属纩。
生于绍兴甲戌,卒于嘉定甲申,享年七十有一。
登仕版者四十有四年,而生平游宦处仅有三考,守随与鄂皆不满二岁,下砂以见忌冲替,校官幕官以烦言缺,鄂渚有实惠及物,乃或以干誉好名目之。
其尊德乐义,中怀诚实,不必与贤士大夫尽接,而脉络交贯,自无间断;
不必与非其人相恶,而枘凿方圆,自不相入。
至于盐策以最闻,而强以亏额坐替;
救荒已著效,而虚以好名得谤
人之反常害正,一至是哉!
曾大父讳奭,妣胡氏。
大父讳殊,妣王氏、周氏。
考讳丕承,竹坡周公紫芝甥也,再试礼部不偶,赠朝奉郎,妣刘氏。
娶石氏、沈氏、曹氏,皆赠安人,臧氏又受安人封。
男女五人:源,待补太学生
泳,三试礼部,入太学,奉补迪功郎湖州武康主簿
女,适进士林公荣,皆蚤世;
渊,赐甲戌进士第,今为从政郎淮东制置司干办公事
潜,丁丑唱名第一,今为奉议郎通判广德军
二子将以十一月二十三日葬于宣城县石港之原,书来谒铭。
余解后与胜之为同年进士,识面临安邸中,论世事辄契合。
后十七八年复会,则党论已起,诸言学问者皆咋舌不复道,独胜之鲠鲠如前日,无所沮挠。
又十年,余守汉阳,会更化,诏许荐士,余取选调中不茍合者三人以进,胜之居其一。
至其相与莫逆,度越于形迹之外者,不可毛举,欲辞铭得乎?
请铭之曰:
胜之为道不遇耶,玉立周行,孰辟厥路?
风寒倚重,孰识厥素?
予节两道,外无窘步。
郎宿论撰,其选益遽。
胜之为志得行耶,眇焉鬻海,不使终更。
冷官采芹,莫获问程。
幕府何为,亦至屏营。
有惠活人,胡云近名?
时乎道耶,天乎人耶?
时有否泰,道无屈信。
彼众胜天,我守其真。
人死万殊,之死一律。
惟有直道,可继可述。
胜之棱棱,视彼教忠。
壹是脩身,旁无附庸。
俭府仁言,汉廷大策。
其敌益勍,其守愈力。
清风时雨,万古一陶。
咨尔盲怪,无为怒号。
有状有碑,词正而丽。
我作圹铭,以示来世。
顾朝肃出守虔州 明 · 朱多炡
七言律诗 押尤韵
暂息青骢驾紫骝,竹符新剖治虔州
署中望阙孤台耸,江上行春二水流。
气候不齐连岭海,土风相杂半闽瓯。
停车试问廉泉在,要识澄清顾醴侯。
其六 宋 · 王庭圭
 押真韵
江阔吞章贡,原长接广闽(又)
按:以上宋王象之《舆地纪胜》卷三一《江南西路·吉州
梦家 明 · 孙承恩
七言绝句 押庚韵
环玉溪边风日晴,千花万花相间明。
笑侍慈闱献春酒,不知身在赣州城
盗贼论二篇 其一 上篇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一
盗贼之变不一。江西残孽历十年而不讨,始用招安为弭乱之计。此养虎狼、养疽根之术也。使一日出落钤键,必横突溃裂四出而不可禦。愚独忧之,故作《盗贼论》焉。
天下之患,莫甚于大盗起而人主不知。
侯景向关而梁武帝不知,贼遍天下而隋炀帝不知,此皆前世已然之事,其辙迹可考也。
今天下谋臣猛将、豪俊之士奋然而争出者,皆高谈禦戎之策,侈言诞诈,谓盗贼为不足忧,不知天下之所以安危治乱,常系于此。
昔秦既灭六国,惟虑匈奴之为患,使蒙恬北筑长城,延袤万里,而不知陈胜、吴广起于闾左之匹夫。
宣宗收燕赵,复河隍,威震边陲,而不知庞勋之乱起于银刀之亡卒。
然则,盗贼之起,其始未必能桀大,惟郡县蔽匿以幸须臾之安,养其芽孽,寖以成乱者非一日矣。
自艰难以来,江浙荆广所在盗起,然皆暴兴而亟灭,惟虔州倚荒险,洞窟林麓尽为贼蹊,历十年而磐牙犹在。
皇帝尝下铜兽符,发襄汉之师,擒馘几尽。
州县不能抚缉,厚赋深刑,闾阎深苦,于是复操锄钩为兵,啸会逋残,山谷响应。
二千石既莫能制,且恶其鸱张而累己也,欲设一奇计而莫知所出,则其计止出于招安,当时江西大帅亦听其说而甘心焉。
盖其说以为不数月可以尽消江西之盗,而使百官入贺于朝。
此真诞漫之术,可纾朝夕之患,而非为国长虑者也。
郡县承其风,往往纵贼不讨,悉招其渠率而官爵之。
贼利其然,反跳聚山谷,置魁立伍,而阴结官吏,各称渠帅,以苟一时之赏。
虽平居未尝为寇者,亦相时生心,操戈而崛起,不惟能免于死,而且歆艳爵禄之荣。
此岂非诱民以为乱者欤?
虔州城官兵无几,而招徕倔强之徒,带刀剑、执铜挝,列刺史庭下者凡数百人,群心凛凛,常若刀锯在颈。
此岂可以为长久之计者哉?
所谓数百人者,其故时党伍,散居大山长谷之间,啸呼成群,椎埋鼓铸亦自若也。
间不得逞,时出焚剽,则州县必责招安之官提兵追讨,往往暗分财物,自相唇齿,骤雨绝弦,莫见其迹。
州郡既不敢究穷其奸,又且赏之以为有平贼之功,凡如是踵而起者,烽垒相望。
盖设法有以启之,盗贼何时而可息也?
甚者,盗贼虽起,保伍不敢言,县邑不敢发,至于势张而不可掩,则招安之旗四出,上下相为匿,以避朝廷之知而已。
呜呼,祸有大于此者乎?
愚故曰天下之患,莫甚于大盗起而人主不知。
虽然,先事而言则罕见从,事至而言则无所及,自古祸乱未有不如此者。
今盗贼虽已萌,尚可逆为之计,顾愚无知,不知所以逆消祸乱之计,徒能论天下之势如此。
惟冀庙堂帷幄之臣,博采群言,使圣主知之,则天下幸甚。
故孔氏夫人墓志铭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五、《卢溪文集》卷四五
夫人孔氏,世居临江军新淦,其族甚大,不知其所以徙。
异时经甫伯仲以文章居显位,名重天下,世号清江三孔,遂为一世名门,士大夫伟其望而争与为婚。
逮崇宁钩党之说起,取元祐以来名卿才士悉陷党中,皆一时俊异也,于是三孔散徙,不敢以谱系自矜。
唯夫人父俊民实其近属,为潭州湘乡县
庐陵郭氏接境壤,知郭氏世业儒,有字君建者名播州里,遂以其女归其子景闻焉。
景闻既筮仕,监户部酒库,获转运司文解。
夫人年二十三归之,入门而少长相庆,喜其有孔氏家法而无孔氏阀阅气。
其祖姑老至百岁,封孺人,夫人事之积年,不见有苟慢之容。
事姑尤谨,上下戚疏靡不愉悦。
景闻所居当新淦舟车之冲,故人宾客日至,夫人密为具酒食,咄诺而集,曰:「此吾职也,虽卖奁中物亦当为之」。
景闻初为某州税官,惧瘴烟,不敢携家属。
夫人生三子,长曰仔,已能立。
次曰份,未冠,夫人日遣从师问学,夜则烛短檠置座隅,听其诵书。
份亦颖然异于常儿,自知刻苦磨砺,以成其材。
景闻罢官归,是岁科场份已预乡荐,景闻亦惊叹息,闾里识之者尚少。
明年试礼部,遂登第,归荣其亲。
于是人始知其材而翕然称誉之,且叹古之所谓贤母者,于夫人皆可考也。
自出官,堂除三郡教授,改宣教郎,才誉寖闻于时矣。
幼子伟,早夭。
女二人,长适李扬,次适乡贡进士罗全德。
孙男五人,杞、梓、椿、枢。
夫人以绍兴辛巳七月二十六日终于家,年六十有七。
某年某月某日葬于新淦畴陂之原。
左朝散郎通判赣州罗钦若叙夫人之行状,其孤又以景闻之命来请铭。
为之铭曰:
孔氏崛起,震惊南斗。
一时声名,风生雷吼。
江西氏族,无出其右。
夫人在室,世习熏揉。
来宜其家,为妇为母。
以义教子,磨光剔垢。
梯云取官,如探怀袖。
夫人之荣,尚考于后。
赵师𢍰赣州 南宋 · 周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八八、山房后稿
朕妙选贤良,奉行宽大。
田里无愁叹,深惟司牧之难;
岳牧用词人,兹得贤能之彦。
尔人文彪炳,天分高融。
首多士于南宫,旋上立螭之陛;
裁五花于西省,无惭倚马之才。
方迟进立于要津,宁许退藏于閒地?
一州敛施,矧尝流福于京师
二水合流,其往分符于章贡
示不忘于家食,尚少伫于怀章。
夫择廊庙具而分忧,此意厚矣;
如有治理效而表用,岂汝忘之。
故段夫人墓志铭绍兴二十七年正月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四、《卢溪文集》卷四三
庐陵秀才李恺字彦强之夫人曰段氏。
其先临淄人,至唐段成式吉州刺史,因家焉,今为吉州庐陵人
父讳蕡,字仲实,官至承议郎,方布衣时,以文行知名缙绅间。
南昌黄鲁直有盛名,于文章不妄器许,尝过其友硖江萧公饷家,见其文,拊髀惊叹。
后为太和令,始相与深交而力延誉之。
承议公既登第,调筠州高安县主簿
苏太史谪监高安酒税,一见异其材,日与论说古人制作关键,手为校正《国语》等书,承议公由是文章益进。
夫苏、黄以文章擅天下,而承议公乃得俎豆两公门下宾客之列,其风流人物,可想而知也。
夫人自幼习见其父出入苏、黄之门,言论俊伟,遂能诵苏、黄之文,皆略上口而通其大意。
至于六经、《国语》等书,皆涉猎焉。
承议公爱之,选婿得李恺而归焉。
其姑永寿县太君嫠居,治家严肃,唯喜教子。
坐堂上,日闻弦诵声,故其子沈博学,登乙科,仕至升朝,有闻于时。
恺不幸学成而寿啬,夫人倾奁具,益买书,纵诸子交四方贤豪,以卒其业。
于是乃令其子㦛负其艺于庐陵糊名数千人之中,四取乡举。
幼子恕尝为都魁,再举登第,调赣州司户参军
二子皆名震场屋,而恕先决科,乡人荣之者,繄其母之贤也。
夫人初以孝谨事其姑称贤妇,以宾礼遇其夫为贤妻,以诗书自教其子,而识其子之所与游者皆伟人,可谓贤母。
妇人之德,莫隆于此,故略其细行而志之。
夫人后其夫二十一年,以疾终于家,实绍兴二十五年十二月庚寅也,寿八十有四。
子女十有二人。
男四人:长曰㦂,次曰悠,先夫人卒;
次即㦛、恕也。
女八人,适进士萧宪、曾韶、萧继祖、刘拱辰、彭椿年、刘彦京、曾彦谟、段允。
孙男六人,黯、点、符、熙、篆、简。
孙女八人。
曾孙男二人,女一人。
卜以二十七年正月丙申葬于延福乡荣冈之原。
夫人之侄段允字世荣,少有令名,与其孤㦛、恕皆尝从余游,谓非余孰宜铭。
允乃状夫人之平生,偕来以请卢溪王庭圭为铭而书之。
铭曰:
夫人之先以文鸣,归逢其良以儒称,遂能渐揉谈六经。
倾奁买书充屋楹,坐令诸子拾紫青,女子之事斯为荣。
又能遣子交豪英,试与俱来端可惊,厥德既侈法宜铭。
通天岩 北宋 · 蒲宗孟
 押侵韵
幽怀慕岭寂,结庵在中林。
绿竹君子操,清池故人心。
明月弄寒影,好风摇翠阴。
江南千里远,何处盛朋簪(明董天锡嘉靖赣州府志》卷二)
宗室贵州防禦使感德军节度使追封尹国公墓志铭元祐九年二月 北宋 · 顾临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三三、民国《巩县志》卷一七
公名令谷,字宝之,赠感德军节度使、冀王惟吉之曾孙,赠镇江军节度使丹阳郡王守节之孙,赠昭信军节度使南康郡王世永之子。
南康郡夫人王氏。
庆历四年始赐名,授右内率府副率,累迁至贵州防禦使
元祐四年二月壬寅,以疾薨于寝,享年五十。
权厝寿圣佛舍。
感德军节度使,追封尹国公
惟公忠孝诚笃,方仁皇寝疾,夙夜皇皇致祷,忧不足以自存。
逮班朝复常,则庆抃之气,盎于容色。
上笔「宗英令谷」四字赐之。
平居所嗜惟书史,不以纷华挠所守。
娶刘氏,封普宁郡君
子男四人:子柳,右内率府副率,卒;
子照右监门率府率
子寿,右班殿直,卒;
次尚幼。
女四人,适西头供奉官李仔,一在室,二早亡。
九年二月己酉,葬河南府永安县
铭曰:
忠发乎诚,诚闇而彰。
宗英之褒,华衮之□。
无歉乎铭,辉贲□臧。
濂溪先生墓碣铭熙宁六年 北宋 · 蒲宗孟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三一
始,予有女弟,明爽端淑,欲求配而未之得。
嘉祐己亥,泛蜀江,道合阳,与周君语三日三夜。
退而叹曰:世有斯人欤,真吾妹之敌也。
明年,以吾妹归之。
周君世为营道人,始名敦实,避英宗藩邸名,改敦颐
曾祖从远,祖智强,皆不仕。
父辅成,贺州桂岭县,累赠谏议大夫
母郑氏,仙居县太君
君少孤,养于舅家郑。
舅为龙图阁学士,以恩补君试将作监主簿
自其穷时,慨然欲有所施,以见于世,故仕而必行其志,为政必有能名。
初从吏部洪州分宁主簿,未几,南安狱上,屡覆,转运使荐君为南安军司理参军
郴州郴县,又为桂阳
分宁有狱不决,君至一讯立辨,邑人惊詑曰:「老吏不如也」!
南安囚,法不当死,转运使欲深治之,君争不胜,投其司理参军告身以去,曰:「如此,尚可仕乎?
杀人以媚人,吾不为也」!
转运使感悟,囚卒得不死。
桂阳用荐者言,改大理寺丞,知洪之南昌
南昌人见君来,咸曰:「是能辨分宁狱者,吾属得所诉矣」。
君益思以奇自名,屠奸剪弊,如快刀健斧,落手无留。
富家大姓、黠胥恶少惴惴怀恐,不独以得罪于君为忧,而又以污善政为耻也。
江之南九十馀邑,如君比者无一二。
太子中舍佥书合州判官事,转殿中丞,赐五品服,一郡之事,不经君手,吏不敢决,茍下之,民不肯从,蜀之贤人君子莫不喜称之。
资政殿学士赵公使者,小人阴中君,赵公惑,比去,尚疑君有过。
嘉祐中,转国子博士通判虔州
赵公来守虔,熟视君所为,执君手曰:「几失君矣,今日乃知周茂叔也」!
英宗登极,迁尚书虞部员外郎
虔大火,焚其州,改通判永州,转比部员外郎
今上即位,迁驾部员外郎
熙宁元年,擢授广南东路转运判官
三年,转虞部郎中提点本路刑狱。
君以朝廷躐等见用,奋发感厉,不惮出入之勤、瘴毒之侵,虽荒崖绝岛人迹所不至处,皆缓视徐按,务以洗冤泽物为己任。
施设置措未及尽其所为,而君已病矣。
病且剧,念其母未葬,求南康以归。
葬已,君曰:「强疾而来者,为葬耳,今犹欲以病污麾绂耶」?
南康印,分司南京
赵公再尹成都,闻君之去,拜章乞起君。
朝命及门,疾已革。
熙宁六年六月七日卒,卒年五十七。
嗟乎茂叔,命止斯乎!
先时,以书抵宗孟曰:「上方兴起数百年无有难能之事,将图太平天下,微才小智茍有所长者,莫不皆获自尽。
吾独不能补助万分,又不得窃须臾之生,以见尧舜礼乐之盛,今死矣,命也」!
其语如此,呜呼,可哀也已!
初娶陆氏,缙云县
再娶吾妹,德清县
二子:寿、焘,皆太庙斋郎
君自少信古喜义,以名节自高。
李初平守郴,与君相好,不以部中吏待君。
初平卒,子幼,不克葬,君曰:「吾事也」。
往来其家,终始经纪之。
虽至贫,不计赀恤其宗族朋友。
分司而归,妻子饘粥不给,君旷然不以为意也。
生平襟怀飘洒,有高趣,常以仙翁隐者自许。
尤乐佳山水,遇适意处,终日徜徉其间。
酷爱庐阜,买田其旁,筑室以居,号曰濂溪书堂
乘兴结客,与高僧道人跨松萝、蹑云岭,放肆于山巅水涯,弹琴吟诗,经月不返。
及其以病还家,犹蓝舆而往,登览忘倦,语其友曰:「今日出处无累,正可与公等为逍遥社,但愧以病来耳」。
君之卒四月十六日,二甥求吾铭,将以其年十一月二十一日葬君于江州德化县德化乡清泉社。
吾尝谓茂叔为贫而仕,仕而有所为,亦大慨略见于人,人亦颇知之。
然至其孤风远操,寓怀于尘埃之外,常有高栖遐遁之意,则世人未必尽知之也。
于其死。
吾深悲焉,故想像君之平生,而写其所好,以寄之铭云。
铭曰:
庐山之月兮暮而明,湓浦之风兮朝而清。
翁飘飖兮何所,琴悄寂兮无声。
杳乎欲诉而奚问,浩乎欲忘而难平。
山巅水涯兮,生既不得以自足,死而葬乎其间兮,又安知其不为清风白月,往来于深林幽谷,皎皎而泠泠也?
形骸兮归此,适所愿兮攸安攸宁。
按:《周子抄释》附录,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周文忠公行状开禧元年十二月1205年12月 南宋 · 李壁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八六、《周文忠公集》附录卷二、《翰苑新书》前集卷二四、《秘笈新书》卷五、《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公讳必大字子充初字洪道,世为郑州管城人
宣和中朝散通判吉州,因家焉。
曾祖衎,故任朝奉郎,累赠太师秦国公,妣潘氏、李氏、张氏俱累赠秦国夫人
利建,早游成均,冠释褐选,终左宣教郎太学博士,累赠太师秦国公
妣王氏,赠秦国夫人给事中靓之女;
卫国夫人宋氏,元宪公之孙、庞庄敏公之甥也。
靖康丙午,外祖给事平江,公以是年七月十五日生于郡治。
公幼孤,母夫人课公读书,每至夜分,闻汴人陈持之贤,使公从之。
公敏慧夙成,刻苦自砺,出语缀文,见者惊异。
绍兴二十一年进士第,授徽州司户参军,改差监行在和剂局门。
与运属王其姓者共席屋数椽,王不戒于火,延烧及公家。
官知火自王氏,以其连姻台察不敢问,执公苍头,抑使伏辜,公坐是免去。
朝士劝公直之,公不校也。
二十七年,中博学宏词科,授建康府府学教授
三十年,除太学录,召试馆职,奏篇上,高宗称其文,谕丞相云:「他日可令掌制」。
秘书省正字
明年,兼国史院编修官
三十二年五月,除监察御史
六月孝宗即位
八月起居郎直前奏事。
上曰:「朕数年前见卿文,有近作可多进来」。
属初御经筵,公奏:「祖宗置经筵非为分章析句,正欲人主从容访问,以裨圣德,究治体,惟陛下留意」。
兼编类圣政,以正得失。
时暂权给事中,兼权中书舍人讲筵留身,论边事,上曰:「淮南不足忧,所忧者蜀耳」。
公奏:「蜀民久困征求,愿降诏抚谕,许以事定宽其力」。
先是,左右史不常置,而记注多阙书,公奏:「乞断自今年六月十一日以后,先次修纂,每月投进,其积压未修者依旧疾速带修,庶几陛下始初清明,言动必书,足以示后」。
婉容翟氏位官吏转行有碍正法者,公言:「上皇扈从之赏,陛下登极之恩,事体至重,然法当回授者未尝转行,岂容掖廷奉事之人独越此例」?
上曰:「朕初以卿止能文,不谓刚正如此」。
公奏:「近日前报政侍从,并依赦复职名,其间亦有不合人望当缴者」。
上曰:「固然,卿论事但令适中,朕无不从也」。
崇国正夫人位手分罢去,差钱塘县贴书填其阙,公奏四方闻知,谓敕差贴书,无乃伤国体乎?
蔡仍复官,公具奏蔡卞阴贼险狠,远出京右,使其子得以赦原,亟簉郎选,则宿奸巨蠹之后,皆可并缘以进,失政刑矣。
有诏求言,公奏:「名器轻假,无甚此时。
陛下试命有司,取毕仲衍中书备对,以熙宁官吏之数板今日之籍,遂项比类,修写图则,多寡盖可见矣」。
:「祖宗朝甚重诸路总管钤辖、将、副将差遣,或待有功之士,或储将帅之才
乞下枢密院,自今进拟,先取本人脚色联粘于敕黄之前,照祖宗旧法,毋使背戾。
虽有内降,亦须依此」。
:「朝廷知外虞之当先,而忘诸道之无备,愿于湖南、二广、福建量屯军马数百,控扼要害。
遴诸州都监之选,而稍重其权,使禁军渐知阶级」。
时金人来索旧礼,上命从臣条对,公奏:「太上皇向以祐陵未卜、慈宁未返,一旦以讲好之故,宁亲宁神,两遂所欲,礼虽屈而志则伸矣。
今彼以数寸之檄邀我厚礼,而遽听之,安知不谓我怯而继以难从之请乎?
今使之行,臣愿再以敌国之礼尝之。
彼纳吾使,吾又何求?
如必俟旧而后受,则告之曰:『太上皇帝前日之屈为亲也,今通好于用兵之后,主上欲以何名而屈,北朝欲以何名而受?
愿以为请』。
彼虽贪利无厌,亦将思所处矣」。
论者韪之。
隆兴元年,有旨押行门张宏特与支破遥郡请给,公奏:「臣检照事因,既非御笔,又非宝批,止用一白劄子,臣不知此命何自而出?
幸付三省,尚可进呈。
设若指授百司亦用方寸之纸,奉行则难辨真伪,不行则轻损命令。
一班直之长耳,去秋已尝特支全分请给,户部执奏而止。
今才数月,乃复紊烦天听,不可以无惩」。
经筵三月十一日开讲,公奏:「国朝之制,二月上旬,今乃远用三月
陛下收召英髦,并直经幄,彼皆日夜望赐清閒之燕,致缉熙之助,若缓其所当急,而使讲艺论道之风稍阙于初政,甚未可」。
又奏:「邵宏渊能还军中冒滥之恩,并录战功,而除正任观察使,此信赏也。
郭振仅一对内殿,既无旧劳,又无新功,亦以观察使与之则重矣。
陆廉以贪黩配流,此必罚也;
张耘贼杀士卒,盗没军资,有司当以殊死,而亦与同罪,则轻矣。
臣愿陛下大明赏罚,赏罚明则名实辨,名实辨则政事修,而夷狄可攘矣」。
枢密副都承旨龙大渊带御器械曾觌知閤门事,公与给事中金安节缴奏曰:「臣等于大渊、觌功过能否,初不详知。
近闻皆以台谏论列,故有此除。
陛下自即位以来,凡台谏有所弹奏,虽两府大将侍从要官,欲罢则罢,欲贬则贬,一付公论。
独于二人,乃为迁就,殆非帝尧舍己从人之义也。
臣等若奉明诏,则臣等负中外之谤;
大臣若不开陈,则大臣来中外之责;
陛下若不俯从,则深恐中外纷纷未止也」。
依奏,龙大渊别与差遣曾觌仍旧带御器械
翌日,公又奏入云:「适宰相宣示御札,谓臣等为人扇动,议论群起,且以在太上时小事不敢如此,则是臣等不以事太上皇帝者事陛下,专徇流俗,轻渎圣明,死有馀责。
臣等见归家待罪」。
有旨无罪可待。
上从容语公曰:「朕察卿务举职,但朕欲破朋党振纪纲耳」。
未几二相道上意,再除两知閤,公曰:「命令反复尤不可」。
遂留除命不下,上章乞祠,差台州崇道观
乾道四年,除权发遣南剑州,未赴。
六年,改福建提点刑狱
入对,论:「人才平居选择则易,缓急求之实难,愿深诏执事杂举中外文武之才,区别所能,总为一籍,藏之禁中,副在二府,无事之日预加审覈,或有任使,按图而取」。
上然之。
秘书少监直学士院、兼国史院编修官,公奏:「陛下取汉宣帝之言,亲制赞书,明示好恶,使臣下知所趋向。
臣观西汉所谓社稷臣者,乃在乎周勃之鄙朴、汲黯之少文、霍光之不学,至于服儒衣冠,持禄保位,则公孙弘、蔡义、韦贤辈实为之,故宣帝谓俗儒不达时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于名实,不知所守。
然使宣帝知求真儒而用之,何至杂霸哉?
臣愿陛下平心而察之,不可有轻儒生之名」。
实录院检讨官
加上德寿徽号,公以高宗万寿而册文称嗣皇为嫌,因阅建炎以后遇节朔遥拜徽宗表本止称皇帝,按唐宪宗顺宗尊号册文亦止称皇帝,议遂定。
七年,兼权兵部侍郎,奏四事:曰重侍从储将相,曰增台谏以广耳目,曰择监司郡守以补员郎之阙,曰久任监司郡守
上曰:「皆今日要务也」。
上问:「越谋吴甚难,何也」?
奏曰:「越已为吴所残,勾践男为吴臣,女为吴妾,以小复大,以弱报强,此其所以甚难。
然观其与范蠡谋吴,固有先后之序,非如后世规模不定,侥倖战胜」。
上曰:「卿议论甚当朕心,朝夕除卿侍从」。
退即有旨,除权礼部侍郎直学士院,升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
公奏:「陛下练兵以图恢复,而用将之道或未尽,择人以守郡国,而责实之方或未至。
且如江州一军,自陛下即位始付苗定,其后戚方继之,甫一年而定复至,又数年王明继之,才半年而皇甫倜又继之。
池州一军,始付时俊,其后王琪继之,甫半年而秦继之,才十月吴总继之。
数易如此,平居犹虑其乏事,何暇议进取哉?
诸州长吏倏来忽去,且以二浙言之,婺州四年之间易守者五,平江四年之间易守者四,又其甚则秀州一年而四易守。
用度何为而不窘,吏奸何为而不滋,民瘼何由而可苏」?
上旋召公谓曰:「卿近所论甚善。
力革二者之弊」。
公奏:「人主无职事,惟在察臣下邪正,凡轻于任事速于求售,他日必误国。
愿陛下察之」。
公又言:「江湖大旱,嗣岁尚远,而诸州赈济之策已尽,须朝廷于南库支拨一二十万缗代民租。
臣非不知大农匮阙,然艰食则盗起,盗起则调兵,当是时能惜费乎」?
上曰:「闻所未闻」。
公再拜谢曰:「臣惟以不欺事陛下」。
上曰:「正赖卿裨补不逮耳」。
侍讲,公奏台端绳纠中外,一日不可阙官,今乃五十日不除,上曰:「未有人故也」。
公曰:「御史台殿中阙具察官姓名,取旨差权」。
上惊曰:「朕不知此,宰执亦不言,盖避嫌耳」。
公曰:「臣尝为察官,是以知之,宰执未必知也」。
上谓都承旨叶衡:「周某奏御史台旧法,卿可谕宰相具来」。
八年,兼中书舍人,公奏:「中兴以来,驻跸两浙踰四十年,盖今日根本之地,而赋税供亿反重于他路。
如近日越、婺诸郡以隐落为名,增无实之税是也」。
上曰:「此胡坚常之谬」。
奏曰:「陛下既知,何不改正」?
上曰:「当令理会」。
公屡请免兼西掖,有旨从之。
张说再除签书枢密院事,与王之奇赐出身并命,公时在翰苑,适当答诏,入奏:「昨除张说签枢,举朝皆曰不可,陛下旋即改命。
曾未周岁,复有此除。
若谓西府当间以武臣,则愿于大将中择有威望者畀之。
去年群臣争论之际,传闻圣谕兹事诚误。
以此观之,用非陛下意矣。
所有二人辞免不允诏书,未敢具草」。
草上,批王曮疾速撰入,公与在外宫观,日下出门。
九年,除知建宁府,三请祠,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淳熙元年,除右文殿修撰,未几召赴行在。
二年,除敷文阁待制,兼侍讲,兼直学士院,上曰:「朕知卿文学固久,今卿不迎合,无附丽,朕所倚重」。
兵部侍郎侍讲
公言:「储材当于閒暇,太祖太宗搜览豪杰,恢张四维,凡作成之,无所不用其至。
真宗、仁宗之世,名卿大夫磊落相望,是其效也。
仁宗尤以涵养士类为急,故自治平至元祐,悉获其用。
厥后章、蔡相继,沮士气以坏风俗,奖谗慝以植党与,卒致裔夷之祸。
绍兴初将相卿士得人为多,既而秦桧以患失之心济忌刻之性,同己者用,异己者逐,人才衰落,贻患至今」。
上皆嘉纳。
上谕公:「卿所进太上尊号诏草,温纯典雅,更无一字可议」。
公奏:「向者庚寅之诏,亦臣所草,流落累年,再尘翰苑」。
上愕然曰:「前诏亦卿草耶」?
公曰:「臣幸甚,绍兴末太上初上尊号,臣已为察官,预此议。
当时不以表请,私切非之,其后在翰苑,遂援古谊改正此礼」。
太子詹事
三年,公奏:「前年江西地震,赣州天狗星坠,既而茶寇入境。
今闻十二月正月福州地再震,亦有天狗之变,其事不可不虑」。
上曰:「防微杜渐固然」。
公曰:「天人相去甚迩,愿陛下毋忽」。
又奏:「昨闻殿前司羡馀二十万贯,此何从得哉」?
上曰:「朕已不受,闻军中有百馀万矣」。
公曰:「虽不受,当思其所自来」。
上曰:「军中财赋自有源流,盖统制官不治财赋,统领却治财赋,可以相关防,更无渗漏。
岁月既久,蓄积浸多」。
公奏:「主将须令得统制欢心,统制须令得统领欢心,今因小利却使互为猜嫌,戚戚然相伺察,情何由通,缓急何由得其死力」?
他日公奏:「臣闻陛下日御毬场,固知不忘阅武。
太祖二百年之天下,属在圣躬,愿为社稷自爱」。
上作色曰:「卿言甚忠,得非忧衔橛之变乎?
朕每次须再三审视前后,兼南方无好马,非西北比。
正缘雠耻未雪,不欲自逸耳」。
升兼侍读,除吏部侍郎
四年,除翰林学士,依旧兼职。
公奏:「臣观自唐至本朝,优待词臣,异乎他官,谓其居近侍之职,无簿书之冗,可以朝夕论思,日月献纳,或有补于治道也。
臣所慕者陆贽、欧阳修而已」。
十月久雨,公上言:「阴雨已踰两旬,甚妨收刈。
伏闻太祖朝以久雨谓左右曰:『后宫止三百馀人,当更放数十人』。
今禁中给使虽少,不知可用太祖故事否。
浙中诸郡积欠颇多,不知可降旨少宽期限否。
其馀更有宽恤事件,望令三省及户部日下条具取旨」。
内直宣引,公奏:「臣在翰苑,无有司之职,所以久不敢请对」。
上曰:「学士宴见无时,最为亲近」。
公因论时事,遂及「陛下当委任大臣,而使台谏给舍各举其职,自无过举。
今风俗委靡,士大夫以簿书期会为能,不思其职,久而不已,其害将不可胜言。
愿陛下早正其偏」。
又奏:「九月间天文不顺,且闻金星近前星」。
上曰:「止是略近,已戒太子勿近外人」。
奏曰:「天道高远,当论人事。
武士击毬,太子亦与,臣甚危之」。
上曰:「卿可语太子」。
奏曰:「太子人子也,陛下命使驰驱,臣安敢劝以违命?
陛下勿命之可也」。
上曰:「近日察官甚举职」。
奏曰:「人臣肯不避怨谤论事,陛下当听而主张之。
六察止有二员,若更除一员,则每员可分两察,亦所以示开广言路之意」。
他日,公问上:「太上何所苦?
前日陛下不及整舆卫而出,人情疑惧」。
上曰:「太上于饮食小失节,当日朕甚仓皇」。
因奏德寿宫相去太远非便,上曰:「前日已曾及此,太上坚不肯迁,如殿前司却多地步,待更力请」。
又奏:「人主外寄耳目于监司,臣愿明诏部刺史,或月或,各以部内所当罢行之事,仿成周小行人,所谓万民之利害,政事教治刑政之逆顺,与夫作慝犯令、丰凶和乐之书,条具以闻,毋得用薄物细故塞责。
如此,则不惟陛下坐而周知天下之故,亦可于是稽其人之才否,而诏黜陟矣」。
公屡乞去,上勿许,且奏:「陛下用臣太过,位序浸高,未免招致人言。
苏轼在此官,犹请郡至八九,臣实何人,敢不知惧」?
上曰:「待召人令与卿分力」。
因问吕祖谦能文,公奏祖谦不但能文,极知典故,翰苑须常用有学问之人,乃为有补。
五年十二月,除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公奏:「臣窃见本朝昭宪皇后诞生太祖太宗,圣子神孙,垂裕万世。
宜择其子孙愿恪有才能者一二人,加之以一命之宠,畀以祠庙之禄,世世勿绝。
就行在赐屋,使聚族以居,与国无穷,庶几慰在天之灵,报垂裕之德」。
六年,诏礼官详议明堂典礼,公奏:「祀祀天以祖宗配,此本朝已行之制。
但世俗《孝经》之语,未尝深考其义,致以今日为疑。
故前郊李焘申请,虽经群臣集议,寻为异说所夺。
今既降旨挥,即与臣下启请不同。
若或中辍,理为未安」。
由是圆丘、合宫始互举
讲筵留身,论本朝立国专以仁,兵非不用也,而以禁暴安人为本,上曰:「本朝兵势大抵似弱」。
公奏:「仁故似弱,其实非弱,社稷灵长,职此之由」。
上曰:「所以并无祸乱」。
公曰:「本朝似周,彼秦虽强,秪以自蹙」。
上论前代人物,公奏:「陛下万几之暇,潜心圣贤,不为嗜好所惑」。
上曰:「自昔人君,不知道只为不学」。
公奏:「尧、舜、禹之稽古,高宗之监成宪,故措诸事业,后世莫及。
今陛下留意于学,真积力久,此心清明如止水明鉴,物之过者,妍丑真伪,灼然可见。
以此应天下之务,安有一事失其当哉」!
十一月,除吏部尚书,兼翰林承旨
公奏近日裁减宗室恩数事,上曰:「太滥」。
公曰:「若择服属疏者许其一依士人应举取放,既可密减入流,又待之厚,彼自无怨」。
上称善。
又奏:「自昔治少乱多,未有数十年常晏然者,今中外幸小康,岂可不防患于未乱」?
上曰:「无怠无荒,四夷来王」。
公奏:「明王谨德,四夷咸宾,皆是道也」。
:「虞舜无为,非皆无为也,但不为簿书会之屑屑耳」。
七年五月,除参知政事,上曰:「朕近见卿理会一二事,殊不依违,执政之于宰相,事任非远,贵在和而不同,有所见言之,勿以为嫌」。
公对尽力。
上尝密遣人往昌化觇视箭谷,回云六十年前有此,上以示丞相赵公雄,雄言:「上再三及此,恐合宣示外廷」。
公曰:「宣和间有此,岂是休證」?
乃不果言。
上谓公曰:「只为养兵,不免皆取之民」。
公因极陈民困之由,上问:「各有名色,何故困民」?
公曰:「且以平江府论之,绍兴以前归正添差等官岁用五万缗,后来乃用二十馀万缗,则是岁添三倍以上。
既无所从出,遂于支移折变中暗增钱数,如苗米一石其耗三斗,州府受纳,则令折科,增三斗为五斗,增五斗为七斗。
如此则有田之家无不被害,安得不困?
此特一端耳,他皆类此」。
上为之怅然。
八年八月,以久旱降亲笔付三省求直言,丞相回奏谓熟多旱少,今此诏一下,所在皆有赈济之请,何以应之,约公通签进入,公言:「上明目达聪,欲通下情,而吾侪阻隔不行,万一上自行之,且以此奏示人,岂不获罪」?
公论相亟从之。
上尝以枢密非古官,欲罢之,公奏:「枢密本唐傅导之官,五代始置崇政院,分宰相之权。
庆历间张方平固尝以为非,而神宗亦有废并之意。
今圣谕可谓尽善,但二百年官制,一旦骤改,良亦未易。
不若且令二府互领」。
又及求直言事,公奏:「陛下圣德日跻,而星变旱灾如此,殆由臣等所致」。
上曰:「若封事言及大臣,朕须留中」。
公曰:「付出何害?
欲人不知,莫若勿为。
未闻有过而人不知也」。
有介宫闱之援而求为郎者,上令公给舍缴駮,公奏:「台谏给舍与三省相维持,岂可谕意?
不从失体,从则坏法。
命下之日,臣等自当执奏」。
上喜曰:「卿等肯如此任怨,甚善」。
公奏:「不与其所当与,谓之任怨;
不与其所不当与,何怨之有」?
上曰:「此所谓任责,非任怨也」。
公尝言用人之道,因及著作郎、佐各二人,绍兴以来未尝官备,盖以职任清高,实为左右史之储。
近岁习俗奔竞,迁进太速,今在馆多非久次,望姑养其器业,以厚士风。
九年九月,除知枢密院事,上谓公曰:「每见宰相所不能处之事,卿以数语决之,三省本未可辍卿也」。
他日,上谓公:「如统制官之类,当时与之接以观其才」。
公奏:「昨雷世贤相见,淮南地形缓急,欲守滁。
臣谓不然,滁有山林之阻,可守而不可禦敌。
若庐、和婴敌冲,此则当备禦」。
山阳旧屯军八千,雷世贤请止差镇江一军五千人,上欲许之,公奏:「山阳控扼清河口绍兴初韩世忠尝屯重兵于彼,若无故减戍,他时旋增,必致敌疑。
扬州武锋军有众八千,本屯山阳,若岁拨三千人同镇江一全军往戍,似为两便」。
十年御带林忆年丁忧中官除此阙者数人,公奏:「阉官徒借是以希升转,近用王实,今又用王毅,虽是德寿宫人,给舍不知,多来问臣。
臣虽具以陛下奉亲之意晓之,终非美事」。
上曰:「也是,都要转遥郡」。
公奏:「不得已,且令给据亦可」。
公又言:「近者白气自西南亘天,宜为兵备」。
上曰:「日脚之气,常有之」。
公言:「此太史局相宽之词,抑天道固不可知,有备乃无患」。
吴挺交州蕃部劫汉人二名及牛畜而去,以事细,止乞照会,公奏:「今欲降旨挥,督其根治,庶几知朝廷每事留意,不敢忽略。
国家日有万几,若不察之于微,其弊将有不可胜救者」。
上曰:「几者动之微,自古多缘不能防微杜渐,驯致祸乱」。
温州军士因教阅喧悖,郡守汪义端将为首者决配,宪臣张诏欲先定义端减尅衣粮之罪,然后将军士明正纪律,公奏:「此风不可长,若稍行遣义端,则今后骄兵茍有所求,必为劫持计矣」。
郭果请移江陵兵万二千人并家属永屯襄阳,公言:「江陵兵一万八千人,自来半戍襄阳,今果谓襄阳极边,为门户之要,殊不知江陵亦在江北,为吴楚喉衿。
或金以数万人缀襄阳之师,自随、直走荆南,则奈何」?
上曰:「正为军士家属在荆南,恐或捣虚,牵连士卒心」。
公奏:「如此,则江陵遂弃之乎」?
争甚力,上乃许果万人而留八千于江陵
盱眙报金酋今岁避暑寿安宫,所徙器用倍常时,且分诸子出镇,上谓公此必有避位意,公奏:「当预为之备,如淮上万弩手近密令州郡置籍,而诸路民兵阙于教阅,内外诸军亦久无升进,欲并拟一指挥,令择精习武艺者解发赴行在。
宰执三衙亲行阅试,高者补一两资,馀第支赏给,亦所以示不忘武备之意」。
上曰:「便是,恐人谓放下」。
公尝奏:「祖宗时大臣奏事榻前,互相可否。
今陛下虚心无我,有所未至,惟恐臣下不言,岂容人臣却护短自是?
夫惟小事不敢于榻前有隐,则大事无由欺蔽矣」。
上深以为然。
公言:「近探报敌酋却欲至东京,秋冬议过上京,乞密下诸将究,且降亲劄付蜀中三大帅,令条具攻守之策以闻」。
公奏事次,上独命留身,宣谕:「金酋既过上京间或传位兴兵,卿留心军政,甚副朕擢用之意」。
公奏:「臣本以文墨圣知,戎务本非所习,误蒙任使,不敢辞耳。
今彼恫疑虚喝,正恐我或先动,所当镇之以静。
惟边将不可不精择,山阳最为重地,正当金粮道
今正与寻常州郡一等用人,缓急窃恐误事」。
淮西延玺申,泗州归正朱现已补承信郎,不曾与告,上曰:「何不与之」?
公曰:「元来誓书不得招纳叛亡,恐却过北界,引惹边事。
今欲令王希吕更加优恤」。
上奖谕再三,曰:「卿处事甚当」。
十一年六月,除枢密使,上曰:「卿在西府,备殚忠劳,若有边事,宣抚使惟卿可,他人不能也」。
公奏:「诸军升差置籍,今已一季,合行点召,虽不专以此取人,亦因以察其能否,使之不测,则主帅自不敢行私」。
诏令赴密院审察。
王希吕乞增兵守庐,上欲令郭钧、雷世贤共分数千人与之,又:「万弩手、民兵自可为用,若添得一藩篱,甚好」。
公曰:「希吕欲二万人,少犹半之,盖须以正军为主,则帅司可立。
帅司既立,则沿淮归正山水寨、民兵、万弩手等皆为我用矣」。
十二年,留正申西兵已免起二年,今次取听朝廷指挥,上令发来,公奏:「襄阳兵少,阎世雄欲得此项人」。
上曰:「三衙不可阙」。
公言:「顷金不得志于四川,又尝送死于两淮,深恐睥睨荆襄,向来犹调他处官军,不比三衙在近,临时可以措置」。
上悟曰:「与应付一年」。
金州阙帅,公奏欲令侍从管军荐举,上:「大帅自合朝廷除授,卿等且更求人」。
公曰:「舜用九官,并咨四岳。
用否在上,何嫌之有?
与其暗荐,不若明扬。
仁宗台臣,至于列所荐人姓名,已乃考实,谁敢妄举」?
上言:「王蔺论事颇偏」。
公奏:「蔺议论虽时有过当,然人主左右岂可无数人尽言不顾身者?
若上下相蒙,合而为一,殆非国家之福」。
盱眙奏报达实林牙领兵犯金国,金下宿、泗等州堤备,御笔赐公等曰:「达契丹欲兴兵,不如所传则已,有之则在我岂得漠然?
他日我径举兵则违誓约,若因衅则将何以为辞」?
公奏:「敌中多诈,彼一方小警,何至移文近边?
若果有衅,临时不患无辞,所急在于间探精审耳」。
明年,上又谕公以吴挺约结夏国事,公奏:「陛下念世雠之未报,思境土之未复,规摹宏远,夙夜不忘。
臣备位于兹,无以少副使令,每切惭负。
但夏人自来翻覆,乾道中王炎尝因任令公用帛书通好,随即密送金人,范成大奉使日雍遂出以示之。
其难保如此,结约似未可轻。
若雍易世,亲离众叛,天相圣明,决有机会」。
广东潘畤以擅斩犯法军士自劾待罪,上批「无罪可待」,公奏:「帅无便宜之文,不经录问详覆而斩四人,虽意在除恶,然人命至重,若如此施行,恐开妄杀。
只如洪迈婺州唱乱兵,亦止是放罪,后不妨旌赏」。
池州李思学自陈本军正将二人不能开弓,窃恐被点唤,乞与罢任,上曰:「此法甚好,皆枢密使措置之效」。
楚州报金中呼鲁大王占据上京,上批问公曰:「金若中分其国,宜预画计策」。
公奏:「兹事体大,譬如奕棋,须随著应之,若遂先举,恐贻后忧」。
他日上谕公:「近北使到阙,询问其三节人,皆呼鲁年已六十馀,因于僧舍,前所报达实林牙亦是妄传,枢使可谓先见之明」。
十四年二月,拜右丞相,公奏:「臣不才备位,初无设施,惟奉行成算。
今陛下勤政,内外宁谧,二十馀年,此正可惧之时,当经远之计。
臣欲具要务,取自圣裁,若其可行,当与王淮等协济,亦不敢纷更欲速」。
上曰:「锐则易怠,国家无事时,正宜修明政理」。
公奏:「大臣朝夕纳诲,非如台谏给舍救之已然」。
上曰:「朕有过失,卿宜尽言」。
上欲下吏部将知县有荐举人先与通判阙,公奏:「莫若籍记与堂除通判,免滋搀夺之风,且坏铨法」。
公以旱求退,不允,因奏及民实惠惟宽减夏税,而施德自近始。
会稽和买诡避极多,今乞权免一年,后当差官釐正。
秀州申,乞权减大军总制钱二万馀缗,吏拟勘当,公曰:「此岂勘当时耶」?
奏蠲之。
高宗上仙,朝廷欲用显仁例,遣三使如敌中,公固执不可,谓今昔事体不同,不当畏人而曲徇。
金国贺生辰使人到阙,上在丧次,议欲宣谕俾归。
公奏贺礼固不可行,但彼远来,止是馆伴发遣,朝廷更无一辞,于理未安。
遂口占数语,令使者归,附奏,中外咸谓得体。
十一月,手诏讨论皇太子参决庶务典礼以闻,上欲从天禧旧制,止就资善堂,公奏:「其时太子尚幼,初见辅臣,恐难尊用。
昔晋有宣猷堂,今作议事堂,亦可」。
十五年,太上山陵,公奏当如祖宗旧法,置使五人。
首相意不欲,礼官又引绍兴显仁例。
公言:「今陛下既用七月之制,又行三年之丧,山陵岂可不用大臣?
永熙陵差吕端太傅,是时一相尚且亲往。
昭慈会稽,仓卒间犹命枢臣为总护使,又差执政张守监掩攒宫。
旧章著,昭然可证。
臣备位宰司,当行」。
乃以公摄太傅,如故事。
明堂加恩,进封济国公,公奏:「久尘政路,自思陵归即欲求去,缘京镗使北,争执礼文,屡蒙宣谕,恐彼中因贺生辰却求报复,令臣任责,是以迁延少待。
今人使已行,求去无嫌,乞骸骨归山林」。
上奖劳再三,曰:「朕比年殊觉病倦,欲传位太子,卿须且留数年」。
公奏:「陛下圣体康彊,只缘哀毁太过,何遽及此」?
上曰:「礼莫大于事宗庙,而病不能自力,每直孟享,往往分诣;
孝莫大于宁亲,而德寿宫隔远,不得日至,欲不退休,得乎?
以此委卿」。
公泣而退。
十二月壬申,上密付绍兴三十二年太上传位亲札,公奏:「陛下躬行舜禹之事,臣释政,以内祠事陛下于别宫」。
上曰:「丞相得无欲用钱端礼例邪」?
上命公草诏,宜以侍几筵奉东朝为意。
十六年正月,拜特进左丞相进封许国公
二月壬戌内禅,公奏:「陛下圣寿康宁,巽位与子,古今盛典,再见本朝,中外同庆
臣等辅政无状,自此不得日侍天颜,无任依恋之至」。
哽噎几不能言,上亦泫然曰:「正赖卿等协赞新君」。
光宗即位,公奏:「陛下初政,用人求言为急,如前宰执侍从首合咨访」。
后三日御笔批出降诏,从公请也。
三月,升少保益国公。
累奏乞回授,上不许,降诏面谕至三四。
公在位稍久,士之有求而不获者多望公,公为是惧,求去甚力,上不许。
既而谏官有言,公请益坚,观文殿大学士潭州
言者不已,遂以少保奉祠而归。
孝宗中使赐公金器,劳问有加。
绍熙改元,判隆兴府,辞不赴。
观文殿学士,判潭州
郡有倍税牙契钱,岁约二十万缗,公亟罢之。
明年六月,复大观文
七月坐举官不实,降授荥阳郡
明年八月,复益国公,改判隆兴
复再入奏祈免,除醴泉观使
今上即位,诏求直言,公奏陈四事:曰圣孝,曰敬天,曰崇俭,曰久任。
且欲仿靖康时谭世绩主管龙德宫,寿皇时命钱端礼德寿宫使故事,遴选太上旧臣一二人,使侍燕閒、从游幸,以广陛下之孝。
本朝提举司天监,皆委近臣,如神宗初年司马光元丰间王安礼,今莫若择侍从之忠直者提举史局
此诚格天之一端。
上特遣使赐公少傅告,公一再辞,寻许回授。
庆元元年三上表告老,少傅致仕。
嘉泰元年,有以布衣上书及公姓名者,言者论公,降一官,次年少傅
四年十月一日薨,年七十有九。
讣闻,上辍朝两日,赠太师,赙银千两、绢千疋。
公娶王氏,益国夫人监察御史葆之女,先公一年薨,葬于庐陵县斗冈之原。
十二月八日,奉公柩合焉。
子纶,朝请大夫、行大理司直
孙颢,宣议郎、新监饶州浮梁县景德镇,兼烟火公事。
孙女五人:长承事郎、监嘉兴府籴纳仓萧彖,馀未行。
公英亮宏达,得于天资,研精覃思,博极书传,少有大志,常以古人自期。
进士第,继擢词科,当官涖事,虑周而识敏,内秉刚方而外和易,人不见其圭角。
高宗一见其文,奇之,由台阁侍从,标望屹然,凡所献替,前代之典章、国朝之故实,援引考證,辞婉意切,悉中事宜。
两制,除拜有非其人者,据正争执,前后两以祠去,士大夫莫不高其风,而孝宗于是益敬公矣。
暨再还朝,旋践二府,政事之外,尤究心武备,选将练兵,常如敌至,慨然以规恢大义为不可已,而务存审重。
孝宗亦自谓往时以文章知公为不尽,而始有大用之意矣。
既正宰席,以身任天下之重,进尽忠益,退省阙遗,辅赞弥缝,靡不用其极。
每与同列奏事上前,有惎公者,公一不顾,反覆辩论,归于是而已。
公于人才务合异同,不主一偏,惟贤是用,尤不乐矫激近名者。
其规模建置,大抵本于仁厚,每以爱养民力、久任牧守为急,于祖宗故事遵守不敢轻易。
孝宗将内禅,讨论典礼,草定诏册,一出公手,他人莫与。
光宗以公甘盘旧学,眷礼尤笃,于是侧目者众。
公竟以论去,閒居十五年,自号平园老叟,筑堂名曰「玉和」,公自序:「四气和谓之玉烛,方今贤和于朝,物和于野,遂使皤然一叟,得侠老于和气之内」。
则知公虽从容绿野,坐远世氛,而其心未尝一日不在朝廷也。
顾常谓《易》六十四卦,惟《谦》六爻皆吉,又「一言可以终身行之者,其恕矣乎」,故平生处己以谦,待物以恕,出于自然,无所矫饰。
公之为文温纯雅正,不厉声色,自足如意,近代建言得体,无出公右。
晚笔力益遒,四方碑板多以属公。
公自奉甚约,义所当予,略无所靳。
亲旧贫不能自给者,廪之终身。
事从兄甚严,视其颜色以为戚欣,抚族姻曲有恩意,官同姓者六、异姓者五。
公虽贵,遇朋友如贫贱时,澹于声色,独嗜书如饥渴。
已老,手校《文苑英华》一千卷,又与同志取欧阳公集反复是正之,遂为善本。
公有《省斋文藁》四十卷,《平园续藁》四十卷,《省斋别藁》十卷,《词科旧稿》三卷,《掖垣丛稿》七卷,《玉堂类藁》二十卷,《政府应制稿》一卷,《历官表奏》十二卷,《奏议》十二卷,《奉诏录》七卷,《承明集》十卷,《辛巳亲征录》一卷,《壬午龙飞录》一卷,《癸未日记》一卷,《閒居录》一卷,《丁亥游山录》三卷,《庚寅奏事录》一卷,《壬辰南归录》一卷,《思陵录》二卷,《玉堂杂记》三卷,《二老堂诗话》二卷,《二老堂杂志》五卷,《玉蕊辨證》一卷,《乐府》一卷,书稿十五卷。
壁之先君文简辱交于公,同德比谊,独相知心。
仲兄著作、季兄贤良皆从公游,蒙待以国士,而壁自幼亦公期予甚过。
追惟三十年间死生离合,感慨增系,自顾驽下,学不加进,有负奖知。
今公既葬矣,纶以行述来请,用不敢辞,序始终大略如右,以俟志公之墓者,且以备奉常太史氏之采择
开禧元年十二月辛未朝议大夫、试尚书礼部侍郎、兼同修国史、兼实录院同修撰、兼直学士院、兼枢密都承旨李壁谨状。
赵清献公文集序景定元年八月 宋 · 陈仁玉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三一、《皕宋楼藏书志》卷七四、嘉庆《西安县志》卷四七中、光绪《仙居县志》卷一○
开庆己未冬湖广蛮兴,仁玉自讲厦受遣,驰至太末
未至城里许,见有表曰「孝弟里」者,知为清献赵公故所居也。
题颜漫漶,门堠欹倾,惕然不自安。
顾虽倥偬,亟遣葺之,而以苏长公所书匾刻之石,心乃稍安。
及边遽既息,颇诹公之遗文逸事,而故府无传焉。
嘻,公为本朝第一流人,此郡自生民以来,亦未有如公之盛也,一言一行,后来者当遵奉以为标的,而可阙弗著乎?
既乃访得章贡所刊集本,旁搜散佚以补足之。
刊成,益序所以刊之意。
仁玉窃惟天地之大,曰诚而已,诚则纯,纯则久,久则神,金石可开也,豚鱼可孚也。
极而至于际天蟠地,行乎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间,甚通而顺,甚捷而疾。
人见其妙用无方,不可以限量计,即而察之,则无以异于人也,曰诚而已。
若公者,其知诚之所为乎。
凡所行之质于天者此也,凡所言之质于君者此也。
人称其孝于亲,忠于君,清于身,其美不可胜赞,合而言之,此诚也。
或曰:公之学多出于佛,及得濂溪为僚,而有闻焉,宜于是焉变矣,而卒不变。
仁玉谓公之坚清超卓,可以离尘绝欲者,偶与佛氏合;
至其发言制事,立朝治郡之迹,皆中度合则,守常达变,非蔽于佛者之为也。
尝试考濂溪措诸用者观之,有以异乎?
盖自濂洛教法未大彰明以前,诸公往往以其性之所近而有得于佛者固多矣,不当以是议公也,因并著之。
景定元年八月郡守天台陈仁玉序。